《麻姑仙坛记》| 笔墨书劲骨，效法为自然

《麻姑仙坛记》全名《有唐抚州南城县麻姑山仙坛记》，是颜真卿楷书中的良品之一，融篆籀之气于楷法，风格拙朴古雅、内敛含蓄，既有楷书方正刚直之美，又兼篆书籀书的原始与深沉，纵横披靡又宽厚博雅。有人赞说，《麻姑仙坛记》“线条如万岁枯藤，结体宽博大方，寓奇逸于刚正，真可谓苍古沉雄，筋骨尽备，内蕴宏博，仪态万端。”这段话可谓将其优点说的一应具备了。

要讨论《麻姑仙坛记》的写法，就需要先关注它的内容，因为它的写法是从内容脱胎而至浑然一体的。《麻姑仙坛记》，先引的是葛稚川《神仙传》，“王远，字方平，欲东之括苍山，过吴蔡经家，教其尸解，如蛇蝉也。经去十余年忽还，语家言：“七月七日王君当来”。”这一段开篇就定下个基调，讲的是神仙故事，是奇幻的。麻姑原是当地的一个神仙，是好女子，年十八九许，顶中作髻，其衣有文章，光彩耀日，不可名字。了解内容就知，这篇必不像《祭侄文稿》般沉郁顿挫、满腔悲愤，也不会像《多宝塔碑》般丰厚遒美、腴润沉稳，成熟之色必显，既讲的是山灵鬼神，所以用笔多趋近自然，效法篆书。名家的用笔不单单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文字之美，还是为了更好的表现作品的艺术之趣味，因此本篇会比其他颜碑更朴实自然，而并非颜公所常被称道的秩序谨严。《麻姑仙坛记》碑，观之笔锋不外露，一笔一划皆竭力往外拓展，以期求一个浑圆雄厚之感。《麻姑仙坛记》中每个字看似都平白憨厚，实际上多有动感，这动感寓于静态之中，每个字的重心细细观察都不一致，但是全篇看下来却雄浑自然，没有刻意雕琢的奇僻。这就是名家所独到的，在变化中寻觅得统一，而在统一之中又多有变化。变化的奇巧并不破坏整体的朴实平和，如果将柳公权《玄秘塔碑》和此碑放在一起供稚子小儿观赏，稚子可能会更被此碑吸引，因此碑多有童真的朴实。大巧若工，返璞归真即是如此。

贴近自然又并不意味着技法的生疏，颜公一向以技法的成熟而闻名，此碑也浸染他一贯的技法风格。宁拙而不劣，宁熟而不生，《麻姑仙坛记》碑中可以找到不少古代的痕迹。《麻姑仙坛记》的“拙”，是从“古”来的。《麻姑仙坛记》很巧妙地将篆书技法运用到楷书之中，因此道外人看来一时间竟难以分得出是楷是篆。清傅山云：“宁拙毋巧，宁丑毋媚，宁支离毋轻滑，宁真率毋安排。”颜公化用古代的技法，为本碑拓展了不少自然风味。

颜真卿其书，点画厚重饱满，结体宽博端正，章法茂密丰实，体现出豪迈雄强、庄重挺拔的艺术风格。而本篇既得有颜真卿一贯的厚重和庄严，又得以特殊的自然质朴，在雄浑中有超脱尘世的风味，在宽博中有极刚正的筋骨，值得我们好好品鉴和学习。（作者：廖依然）

本篇为2023年度井冈山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“《吉安县志 金石略》整理与研究”小组阶段性成果，指导老师：阿运锋。